震旦博物馆携手当代艺术家邬建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汪天稳,交融远古神话、历史文物、非遗传承、当代艺术,激荡不寻常的火花,创造了“仙人的树林”,展现传统文化基因中活跃的艺术能量。
“仙人的树林”是个神秘的未知世界,神灵、自然与人的力量,栖息在共时性的零度空间,过去、现在与未来同存。
在这个展厅中,作品与作品之间并没有边界,正如天与人、古与今、神话与真实、艺术与非艺术之间,无你无我。
震旦博物馆华丽的水晶厅,与当代艺术家邬建安创造的远古洪荒,形成诡谲的魔幻场景; 七扇长窗射入的彩虹之光,却圆融包容了看似怪诞的一切,并以非遗传承人汪天稳的皮影之美,带我们重新发现民间美术贴近土地与人的温度。
邬建安与汪天稳有十余年的合作默契,“仙人的树林”更注入新的火花。震旦博物馆质量俱丰的典藏文物,以新石器时代到汉代的高古玉器为大宗,这些文物带著远古的信息流传数千年,穿越历史时空的神秘密码,开启了”仙人的树林”序幕。
可以说,高古文物是夹带了大量神话信息的载体,民间美术传承了远古神话的记忆碎片,当代艺术家重新诠释神话再创造,三大维度的共同交集是“神话”,也正是“仙人的树林”之核心。
上古时代“绝地天通”的神话为引,邬建安以“白日梦森林”、“征兆”等具有代表性的两大系列作品,组成“仙人的树林”带有远古洪荒氛围的艺术装置场景,环绕著展场中央的“通天树”—以皮影材料与工艺制作、古玉纹饰转化的图像,构成巨大高耸的装置,象征天人之际从未隔断的联系。
“通天树”是邬建安专为“仙人的树林”所做的新作,发想自玉琮的方形结构,用牛皮以皮影工艺制作手法,刻出古代玉器纹饰的巨型脸孔,可说是当代艺术、历史文物、民间美术三股强大文化基因加乘,赋予”通天树”在天地未绝当时,象征著地天连通的力量,反思人类不过是自然界万物循环的一个微小环节,应该始终保持对于自然、对于万物的敬畏。
邬建安另一最新作品—长20米、高5米,巨大尺幅的“仙人笔”,则在探索人类的艺术创造,与蕴藏在天地与身体中的古老力量,神秘而未知的驱动关系。
“绝地天通”之后,或许神仙不复存在人间,神话却在大地的不同角落,以民俗、民间戏剧、民间美术等多样形式,传承了世代先民记忆中的神话碎片。
正如民谚所说:“社火娱神,香火娱人”,中国民间的春节庆典“社火”,实际上就是远古神话记忆留存在21世纪的回声。通过汪天稳雕制的72件社火皮影偶,以及皮影传统折子戏“降火龙”表演,展现了真实鲜活的民间艺术活力。
震旦博物馆多年来致力推动从“料工形纹”系统解读古器物学的研究方法,也在“仙人的树林”辟有专区,以“降火龙的诞生”为题,梳理皮影戏从处理皮材、制作戏偶到表演屏幕背后点滴,让观众更能深入了解皮影这项国家级非遗项目的传统文化。
【绝地天通】
史记的五帝本记记载“颛顼生十年而佐少皞”,三皇五帝中的帝颛顼(别称玄帝),在上古时代具有“共主”般的巨大影响力,“绝地天通”就是与颛顼(Zhuānxū,音同专旭)有关的神话。
“绝地天通”见载于多种先秦典籍,《尚书·吕刑》首次说明事件经过并有“乃命重黎,绝地天通”这句话; 《山海经·大荒西经》也有简洁的记载; 后来《国语·楚语》通过“观射父论绝地天通”篇,做了较详细的解释。
传说在上古时期,天人与地民是可以相互往来的,以昆伦等高山作为“天梯”,原本天地间信息沟通无碍,万物有序,但到了少皞末年,民神不分、秩序混乱,颛顼便派使南正”重”司天以属神,火正“黎”司地以属民,是谓“绝地天通”。
“绝地天通”是史实亦或神话?寓意部族战争、宗教改革或政教分离?数千年来讨论不断,自古至今仍未有定论。也因此,“天人关系”成为中国思想文化讨论的重要主题,也带给当代艺术创作极大的想像空间。
【在仙人的树林中】
文/ 赖素铃
“仙人的树林”是个神秘的未知世界,神灵、自然与人的力量,栖息在共时性的零度空间, 过去、现在与未来同存。
在这个展厅中,作品与作品之间并没有边界,正如天与人、古与今、神话与真实、艺术与非艺术之间,无你无我。
震旦博物馆华丽的水晶厅,与当代艺术家邬建安创造的远古洪荒,形成诡谲的魔幻场景; 七扇长窗射入的彩虹之光,却圆融包容了看似怪诞的一切,并以非遗传承人汪天稳的皮影之美,带我们重新发现民间美术贴近土地与人的温度。
邬建安与汪天稳有十馀年的合作默契,“仙人的树林”更注入新的火花。震旦博物馆质量俱丰的典藏文物,以新石器时代到汉代的高古玉器为大宗,这些文物带著远古的信息流传数千年,穿越历史时空的神秘密码,开启了”仙人的树林”序幕。
可以说,高古文物夹带了大量神话信息的载体,民间美术传承了远古神话的记忆碎片,当代艺术家重新诠释神话再创造,三大维度的共同交集是”神话”,也正是”仙人的树林”之核心。
上古时代”绝地天通”的神话,是中国思想史、文化史、历史学、神话学界自上个世纪就热议不断的研究重点。考古大家苏秉琦认为良渚文化即”绝地天通”的颛顼时代,良渚文化以琮为玉礼器系统的核心,琮的意义尤为重大,巫借以沟通天地,考古大家张光直甚至认为,中国历史上约当新石器时代晚期,有个巫政结合并产生特权阶级的”玉琮时代”。
传说中的神话,经历了”古者民神不杂”,继而”民神杂糅,不可方物”,然后”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等阶段; 而在天地之初、混沌未开之时,天人之际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山海经》关于神怪异兽的记述与描绘果真存在吗?21世纪的今天,即使通过考古发掘、文献梳理,上穷碧落下黄泉探索,洪荒远古时代依然掩蔽在层层浓雾之后。
历史学家葛兆光认为,上古时代混沌的思想世界中,天人之间并没有严格而明确的界限,大宇宙和小宇宙固然有大小之别,但在古人心目中,它们在起源、结构、运转上是一致的。一如他在《中国思想史》中提到:” 在中国古代一直存在一个十分强大而且久远的传统观念系统,即宇宙与社会、人类同源、同构互感,它几乎是所有思想学说及知识技术的一个总体背景。”
人与天同源同构又互相感应,必然有各种不同维度的感应相通,恰恰呼应了邬建安在”仙人的树林” 中,借由散布于展厅、形象各异实为一体的几组件作品,通过错纵繁复的视觉叙述语汇,传达出天、人之际在远古洪荒,不断释放感应、双向沟通的神秘信息。
邬建安相信,神话描述的是古人真实所见的现象,玉琮存在的时代是”天地未绝”之际,现今以为的怪诞,在天人感应互通的当时合情合理,”一定有某种能力远远高于人的存在,人从那边不断学习、获取世界的信息。” 邬建安说:” 人在那个世界并不孤独。”
展厅中矗立著15棵形象神秘复杂的黄铜树,构成金光灿灿的森林,立在透明亚克力台座上,彷佛飘浮在空中,邬建安名之为”白日梦森林”。
“白日梦森林”的黄铜树,用激光镂刻出繁复的图象,源自邬建安于2003-2004年”非典”疫情严重时期,在北京伴他度过恐慌时光的一批剪纸作品;这些幻想的形象中,包含著大量中国上古神话中的神祗与奇异的动物。
从早期的剪纸到黄铜板,从二维图象到三维的树形,邬建安参酌了汉代画像砖的树木造型,以及东汉到魏晋时代,盛行于四川与西南地区的”摇钱树”—在陶质或石制的山形或动物造型(以蟾蜍为多)基座,插上青铜铸造的树干与层层叠叠的叶片,造型有西王母、仙人、神兽等,造型奇特、结构复杂的”摇钱树”,体现汉代神仙思想与多重文化内涵。
10只散布在”白日梦森林”中的动物,是邬建安的新版”征兆”系列作品。由仿真兽皮和环保材料制作,有大象、鹿、黑山羊、鸡、猪等,细看都是造型奇特,结合了现实与想像的异兽,可以被认作天人感应的重要讯息,既是对未来的预警或祝福,也是集体意愿凝聚幻化的现实景观。
震旦博物馆曾经举办过”传统与创新—先秦两汉动物玉雕展”,来阐释中国古代玉器发展史中极为重要的一次嬗变。汉代大型圆雕动物玉器雕刻精细、存世量少,神兽的比重颇高,深究其功能与象征意义,就会发现这类动物玉雕寄托了昆仑信仰,也与汉代”上天受命”的思想息息相关,在祭祀活动中起到招祥引瑞的作用。
邬建安的”白日梦森林””征兆”等具有代表性的两大系列作品,组成”仙人的树林”带有远古洪荒氛围的艺术装置场景,环绕著展场中央的”通天树”—以皮影材料与工艺制作、古玉纹饰转化的图像,构成巨大高耸的装置,象征天人之际从未隔断的联系。
天人感应具有双向沟通,”白日梦森林”与”征兆”都象征著上天对人传递下来的信息,诸多神秘的密码蕴含于复杂的图象、奇特的变异,需要细细推敲 ;”通天树”则是人试图往上传递通天的信息,象征著地天连通的”通天树”,意在描述一种神秘的生存状态。
”通天树”是邬建安专为”仙人的树林”所做的新作,发想自玉琮的方形结构,用牛皮以皮影工艺制作手法,刻出古代玉器纹饰的巨型脸孔,可说是当代艺术、历史文物、民间美术三股强大文化基因加乘,赋予”通天树”在天地未绝当时,象征著地天连通的力量,反思人类不过是自然界万物循环的一个微小环节,应该始终保持对于自然、对于万物的敬畏。
邬建安另一最新作品—长20米、高5米,巨大尺幅的”仙人笔”,则在探索人类的艺术创造,与蕴藏在天地与身体中的古老力量,神秘而未知的驱动关系。
礼乐源于祭祀,祭祀则从巫的信仰中发展出来。历史学家余英时认为,我们也许可以说,早期的礼乐是和巫互为表里的: 礼乐是巫的象征,巫则是礼乐的内在动力。
上古神话经常提及上天通过巫师等特定人物身上的神启,来对人间传递信息,邬建安对此格外感兴趣。他认为,人的意识与身体确实存在许多神奇的未知领域,而在古老的神话故事中,祖先们似乎早已思考过这些在今天深刻困扰医学家与心理学家的问题。
“仙人笔”由一幅巨型绘画、一个神仙精怪造型的巨笔和一个记录视频组成。
在”仙人笔”创作过程中,邬建安穿上特意设计的怪异服饰,踩上高跷来作画。宽大衣袍、高跷都牵制了他的行动,巨大的画面远远超过手臂所能及的范围,不得不用整个身体在画面上留下潜意识的痕迹,就像远古洪荒的萨满巫师,他在神秘未知力量操纵下,完成随机偶然的表现,整个绘制笔画的过程,也像一场能量饱满的表演。
“绝地天通”之后,或许神仙不复存在人间,神话却在大地的不同角落,以民俗、民间戏剧、民间美术等多样形式,传承了世代先民记忆中的神话碎片。
中国民间以高台、高跷、旱船、秧歌等表演欢度春节的传统庆典”社火”,就起源于上古神话与消灾祈福的祭祀活动,正如民谚所说:” 社火娱神,香火娱人”,热闹巡游的”社火”实际上就是远古神话记忆留存在21世纪的回声。
“社火”本质为了娱神,也是体现天人感应、双向沟通的一种形式 ; 汪天稳雕制的72件社火皮影偶,为”仙人的树林”提供了极佳的示范。社火在关中地区保留了种类繁多的活动,汪天稳在这批社火皮影刻画了旱船、秧歌、竹马、高跷、火龙等各种表演场景,搭配邬建安的灯光装置,让这批传统皮影栩栩如生,展现一种独特的时代魅力。
汪天稳也将带来皮影传统折子戏”降火龙”表演,展览开幕演出之后将以视频呈现于展览; 这出充满神话色彩、皮影戏里的武打大片,展现了真实鲜活的民间艺术活力。
震旦博物馆多年来致力推动从”料工形纹”系统解读古器物学的研究方法,也在”仙人的树林”辟有专区,以”降火龙的诞生”为题,梳理皮影戏从处理皮材、制作戏偶到表演屏幕背后点滴,让观众更能深入了解皮影这项国家级非遗项目的传统文化。
“In the Mythical Forest”中的”Mythical”是”神话的”,同时有”虚构的”之意。神话是真实或虚构幻想?天人感应互通是否仍存在当下?艺术是关于未知与将来的想像,许多解答或已随著远古记忆深藏于我们的意识和身体,在仙人的树林中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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