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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刘港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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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人: 崔灿灿
参展艺术家:刘港顺
展览作品

    展览介绍


    站台中国在这个别具意义的时刻荣幸地向您宣布,我们将用三个月的时间呈现刘港顺大型个展《所有》。本展览是刘港顺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展览,也是策展人崔灿灿对策展语言的全新尝试,亦为站台中国在2017年底推出的跨年重要举措。展览分为三个部分——“观念三要素”、“历史的笔记”、“午夜出版社”,讲述刘港顺20多年的创作历程,100多件作品涵盖绘画、档案资料等媒介。分别于2017年12月23日、2018年1月20日与2018年3月3日举行三次开幕。展期将持续至2018年3月18日。


    刘港顺生于1963年的湖北黄石,1983年-1992年在大冶钢厂从事行政工作,期间参与了85美术新潮运动,1988年在黄石文化宫举办了第一次个展。1992年离开体制,从事个体经营。1995年-2002年在黄石开办了一家独立书店“后人类书店”,2002年至今定居北京。
     
    从“后人类书店”开始,刘港顺的创作方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他深受阅读和知识经验的影响。从中国的艺术流派运动中退出,转向对知识文本、历史图像、艺术事件的个体编译和叙述,例如对法国新小说的事件性记录,对艺术史经典图像和艺术机构的评议,对标志性建筑的视觉分析,对词语、格言的视觉连接。在长达二十多年的创作中,刘港顺形成了自我运转和分层推进的个人体系,成为中国艺术现场中独具研究价值的孤例。就像作品《安全的唯一途径就是冒风险》与《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停》所提示的个人处境与意志力,在刘港顺工作中的反复确认。
     
    与主流系统的距离,源于刘港顺特殊的工作方式和艺术视野,亦如其在2011年创作的《最晦涩的诗是面向全世界的》。刘港顺有意摆脱作品中的中国身份,切断了直观和流行的现实经验,只留下现实所给予的情绪,并简化为只言片语的符号、文字。或者说,我们在刘港顺的作品中看不到任何对于地域文化、国家概念的风情化处理,或是以异者的身份反击西方的艺术发展。在这个意义上刘港顺封闭了自我与现实的肉身途径,转而走向更为开放的世界性语言。
     
    刘港顺始终坚持个体的独立视角,自由的穿行于广阔的知识、历史与艺术之间。正如策展人崔灿灿所说:“他引用知识回应知识的经验,借用视觉的文本为世界提供的另一种观念化的,‘熵’式的递增与递减的秩序。木头可以变为木炭,火作为工具亦能改变现实。”


    克里斯托弗·沃尔式的展览海报,1+1式的字体关系,平等的视觉秩序,重组了分属于不同系统的信息。海报巧妙的为我们引入了这个展览的结构,三个单元采取倒叙的手法,彼此连接穿插,互为结果和过程。“观念三要素”指向刘港顺创作秩序中,三个彼此交合的几何元素,建筑(空间的重塑)——抽象(结构的尺度)——文字(语言的歧义),历史被分割为形式和语言,剥除了原有的权力结构和现实秩序。“历史的笔记”呈现刘港顺对经典历史图像,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方法,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只属于自己的释义笔记,其中包括忠实的记录,多重的绘制与擦除,建立与拆解,置换的风格和刻意的描绘,这些种种工作形成了一种全新的个人诠释。“午夜出版社”再次回到艺术家的缘起,活生生的现实之中。从刘港顺90年代的创作和思想来源中抽丝剥茧,寻找个人曾经的态度与观点,曾经为之动情的往事点滴,亦或是那些夜读法国新小说的时刻。
     
    长达三个月的展期,并不能提供关于刘港顺的所有。“所有”在这里成了一个企及,一个我们试图拥有什么,又能拥有什么、表达什么、针对什么的愿景。“所有——刘港顺”是对刘港顺20多年创作的再次梳理,当它形成由三个部分、两次讨论会构成的个展时,策展需要的是一种极端的、清晰的态度。“一个观念如果不具备利益是无效的”,这个利益不代表现实的得失,而是将个体艺术家置于中国当代艺术的语境中,参与价值体系的博弈,每个展览都有它的文化主张和意图。






    刘港顺
    1963年生于湖北黄石,现工作生活于北京。主要个展包括《所有一一刘港顺》站台中国(2017)、《超文本》荔空间(2016)、《静水流深》卓越艺术空间(2014)、《刘港顺》子桐画廊(2014)、《耽搁》宋庄美术馆(2012)、《刘港顺作品展》黄石文化宫(1988)。主要群展包括《丛林 III 一一 寻常》站台中国(2017)、《中国当代》卢森堡迪基希市美术馆(2016)、《1964一2014法中相知相交五十载:五十位中国当代艺术家作品巴黎邀请展》巴黎17区市政厅(2014)、《回顾与展望1920一2011》湖北美术馆(2011)、《行为艺术中国文献1985一2010》宋庄美术馆(2010)、《改造历史2000一2009年的中国新艺术》国家会议中心(2010)、《中国第三回文献展》上海(1994)、《首届九十年代艺术双年展》广州(1992)、《湖北省青年艺术节》武汉(1985)。



    崔灿灿是一名活跃在中国的独立策划人,曾获CCAA中国当代艺术评论青年荣誉奖,《YISHU》中国当代艺术批评奖等,策划的主要展览包括夜走黑桥(2013)、乡村洗剪吹(2013)、FUCKOFF II (2013)、不在图像中行动(2014)、六环比五环多一环(2015)、十夜(2016)等,曾策划的艺术家个展包括艾未未、夏小万、沈少民、王庆松、何云昌、萧昱、琴嘎、谢南星、史金淞、李占洋、许仲敏、马轲、夏星、赵赵、秦琦、李青、陈彧凡、陈彧君、厉槟源、冯琳、张玥、宗宁、姜波、牧儿等。


    展览评论

    历史的笔记

    文|崔灿灿

     
    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它把现在的噪音调成一种背景轻音,而这种背景轻音对经典作品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你的”经典作品是这样一本书,它使你不能对它保持不闻不问,它在帮助你在与他的关系中,甚至在反对他的过程中确立你自己。                                                    
       --伊塔洛·卡尔维诺《为什么读经典》

     
    这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对另一些讲故事人的评论。通俗易懂的说,一个艺术家用自己的画来评论另一些艺术家。这些艺术家和故事包括布莱松在1932年拍摄的圣拉扎尔火车站,伊夫·克莱因在巴黎的纵身一跃;河原温日期画里的一天,霍珀的美式风景,大地孤寂;博伊斯的一顶帽子与德国国旗,塞拉在卡塞尔的钢板;生褐色方块上的单词俄罗斯,雷蒙德·卡佛小说里的下午三点。

    故事的讲述手法或纪实,或改编,或借用,或比对。讲故事的人每天发生的事件和遭遇也被纳入其中,隐为情绪,也可能直接抛出。这些不同方式的讲述和评议,历史事实和想象之间连绵不断,互为作用的过程,构成了刘港顺的笔记。

    有时许多笔记暗含价值评判,有时仅是记录下某个模糊的瞬间。说是忠实记录,并不能解答历史中那么多事件和人物,为何选择这些故事?历史不会不证自明,只有当讲故事的人需要事实说话的时候,事实才会说话:在什么背景下说,按什么秩序说,又说哪些事实;或者说,只有考察了故事和讲述者的双重背景时,我们才能依据现在,理解过去;也只有借助于过去,才能理解现在。

    1984年12月27日,河原温在纽约画下一张日期画,同天,在一万公里外的黄石刘港顺拍下一张照片,照片里一把椅子上放着一块石头。刘港顺把两个图像画在一起,时间如此具体,但又充满偶然。2002年,刘港顺来到北京,开始他在这里的漫长生活,他在北京买了第一本画册《蒙德里安》,深受其影响。11年后,他复制了比尔的《四个封闭的色彩群》,并在右上角添加了一个三角形,写上“我喜欢蒙德里安”。同年,他在《沉默》里画上蒙德里安式的七色彩笔和书桌,一张空白的纸,《白日梦》里画下蒙德里安的书架。个人的历史始于记忆的传递,历史意味着把过去的恩惠和习惯传递到未来之中。

    在某些时候,我们总能在历史中找到一抹相似神情,一种共谋的眼神。历史的距离会产生美学,最残酷的历史,也会被赋予一种荒诞的笑意。最温情的记忆,也会因距离产生一种莫名的感伤。我们总能在这些显而易见的差异之下,找到所共享的某些东西,某些将我们连接在一起,却又从来不曾直接点明的东西。

    这些共谋或是连接,出现在刘港顺的许多作品里。更多时候他是刻意的,或是精准的去寻找潜在的联系,给予其全新的状态和语境。利希滕斯坦的金发女孩肖像和美国大通银行的标志,热狗和雀巢广告。霍珀的《夜鹰》,美式风景的开始,现代人生活的冷感与疏离,刘港顺写下“金钱不眠”。印第安那的《love》,画面中锐利的三角形,突如其来的闯入。展览将一张“文字”作品,放在它们的前端《生活真危险》。

    两种不同的故事,发生在不同的时代与背景下,刘港顺将其在同一件作品里契合。它们同属于一种观念,美国流行文化和消费主义生活的兴起及其影响。多年之后,美式文化送给中国的,曾经欣喜若狂的礼物。在经历了种种巨变和反应之后,刘港顺在画面中返还,带着对生活的理解和个人的温度。

    故事包含观念,也邀请评论,即便是丝毫不差的复制,也是一种评论。评论本身也会变成一个故事。刘港顺为基彭贝格画过一张肖像,他没按传统肖像的方法描述这个人,而是用基彭贝格的一件装置:一盏弯曲的灯,来隐喻他复杂、警世的一生。故事总是在延续,它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空间中有着皆然不同的意义。空间转化是艾默格林与德拉塞特作品的关键词,2005年,他们把“普拉达商店”放置在德克萨斯州的荒漠里,刘港顺把“Prada Marfa”的招牌换成了“MOMA”。作为一个艺术现场,它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观众,它的命运与荒漠融为一体。故事在空间中流转,故事所遗留的图像也会逐渐模糊,它会变成骨灰,燃成灰烬。直到那些总是对历史和文本,保留着极大想象的人,把这些灰烬归纳成堆,形成金字塔一般的奇迹。

    历史的笔记既是评论,也是故事,也定义绘画者自身。当历史的笔记开始延展时,绘制便成了赋予经验以意义的漫长工作,探究现实,连接历史。刘港顺需要将他的历史经验层层叠加,串联个人经验给予的希望和失落,反复指涉,定义自身。

    在这个定义的过程中,他需要不断地在是与不是,大与小,远与近之间做出选择。亦如我们在小说与电影中看到的画面,不断的接近、推远、置身事外,却又身临其境。在漫长的创作中,刘港顺不断地重复这些动作,历史经验与个人经验的距离逐渐缩短,愈发含混。最后,若是幸运的话,含混就会结出意义这个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