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柏格森笔下的“绵延”与海德格尔的“存在之思”在画布上相遇,艺术便不再是视觉的附庸,而成为一场从内象到意象的精神远征。锦都艺术此次呈现的宋学智与曲鸽双人展——“内象”,正是两位来自东北大地的艺术家,以材料为语言、以行动为笔触,对意识深处未成形之物的深情叩问。他们的创作,既呼应着欧美材料实验艺术从塔皮埃斯的物质神秘主义到基弗的历史考古学的脉络,又以东方哲思的“物我交融”重构了材料的当代语法。
宋学智的“后物质”叙事,以冷峻的几何切割与层叠的肌理,将“内象”凝固为一种近乎现象学的凝视。他的画面如胡塞尔“悬置”后的意识残影,剥离具体物象的干扰,直指物质本身的质感与重量。那些被刀锋刮擦出的痕迹,既是时间在物质上的刻痕,也是艺术家身体与画布角力的证言——梅洛-庞蒂的“身体主体”在此化为一场沉默的知觉仪式。
曲鸽以人物形象为主体的创作,则更贴近柏格森所谓的“生命冲动”。他以电锯的暴力与矿物的粗粝,在为男性或女性的造型中,复现了教堂壁画般的沧桑。当色彩在刮削中剥落,画面不再是形象的载体,而成为历史记忆的考古现场。这种对“偶然性”的驯服,既暗合波洛克的行动绘画对控制与失控的辩证,又因东方美学对“残缺”的崇敬,赋予物质以禅宗式的顿悟。
两位艺术家的创作实践,是一条“从内象到意象”的生成路径。欧美材料艺术常以物质的物性挑战视觉传统,而宋学智与曲鸽则更进一步——他们将材料的实验转化为对存在本质的诘问。画布上的每一道划痕,既是艺术家内象的外化,也是物质自身生命的苏醒。这种创作观,既与基弗“艺术是废墟上的重生”遥相呼应,又因本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底色,呈现出独特的诗意。
当观者驻足于“内象”之展前,或许能听见物质自身的低语,最深邃的真实,永远诞生于内在体验与外在世界的交锋处,那些看似暴力的痕迹,实则是存在向世界发出的最温柔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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