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克利（Paul Klee, 1879-1940）是一位有着超凡创造力的现代先驱，被公认为二十世纪真正划时代的艺术家之一。他身兼艺术家、教师、作家和思想者的多重身份，作品从丰富多彩的色块到令人浮想的图像，都探索和拓展了先锋艺术的领域。

克利在1921至1931年间在德国著名的艺术设计学校包豪斯（Bauhaus）授课，因其新颖的艺术创作与观念，被认为是包豪斯最重要的教师之一。人们常把他与二十世纪一些最主要的艺术运动联系起来，如表现主义、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但他的创作又保持着高度独特的个人风格，从不被某个运动所限制，或是落入抽象与具象的现代对立中。

1933年末，新掌权的德国纳粹党开始镇压先锋的艺术实践。克利随之离开了自1906年起常居的德国，回到家乡瑞士伯尔尼，并在那里度过了生命的最后阶段。从1935年至他1940年去世，克利一直在与病痛斗争，但正是在这样大规模的社会政治混乱与战争爆发的时代背景下，克利却拿出了堪比他青年时最高产时期的创作热情与才能。正如策展人马提亚斯·贝尔曼（Matthias Bärmann）所说，“当克利面对病痛的折磨与死亡的临近时，他反而展示出一种矛盾的生命力。在经历了流亡的身心折磨后，他的艺术走向了最终的形式，达到了巅峰。正如马蒂斯或毕加索等现代艺术家一样，克利最后的作品有着独一无二的成就。”

早在上世纪30年代，克利的作品就已在美国广泛展出。1930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首任馆长阿尔弗莱德·巴尔（Alfred H. Barr, Jr.）为克利举办了个展，这是MoMA举办的首个在世欧洲艺术家的个展。克利还参加MoMA同时期诸多重要的群展，如《包豪斯 1919-1928》（1938）和MoMA包豪斯风格的标志性大楼开幕首展《我们时代的艺术》（1939）。在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美国现代艺术最重要的艺评人之一）的著名文章《先锋与刻奇》（Avant-Garde and Kitsch）中，克利还被列为先锋现代艺术的代表人物之一。

本次展出的作品包含了或政治、或忧伤、或有趣、或幽默、或诗意的各种图像，它们展示了克利对他的个人苦难与当时更广泛的社会现实的回应。这些绘画好比日记，记录了他对生活喜怒哀乐乐的深入思考。在某些作品中，打结的线条好似指向了克利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面临的压力与困难。在其他作品中，好似云朵的人物或图形展示出平静与轻松的幻想。

克利不仅对线条有着高度的掌握，也能敏锐地处理颜色。有时，色彩好似某种流动的作用力，充盈着纸张的表面。有时，克利会用颜色去强调面具式的面部轮廓或制造大胆的对比效果。

此外，这批作品运用了包括粘合剂、油脂、油画、粉笔、水彩在内的各种材料，这使得作品的表面不仅有着惊人的视觉表现力，还有着高度的触感与原创性。它们证实了克利对造型与材料实验的无穷热情。尽管克利在这一时期的创作几乎均为纸上作品，但一幅罕见的1939年的布面绘画也将于本次展出。这件作品大胆地运用了红色与橙色，伴以突兀的黑色线条与方格——这正是贯穿克利艺术生涯的关键图案之一。

展览《保罗·克利：1939》呈现了艺术家创新而独特的晚期作品，它们不仅深深影响了战后的一代艺术家，也将持续启发并吸引着今日的艺术家与观众。